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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事有两面
“二舅母说，好媵妾是助力。”乐知萌勾着唇，也没在乐常山面前遮掩的意思，“她又管家，又要操心我的事，想来也是极累的，我当然得表表心意，送个好助力去帮她分担分担。”
“……”乐常山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丫头，竟为了这事儿要给她二舅送妾室……真的是胆大包天啊。
“太爷爷若为难也没关系，我去雁城看看，能不能买个……”乐知萌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顾忌两家的关系，也不强求。
“不为难。”乐常山立即摇头，笑道，“不就是送个人嘛，我们府里多的是，再说了，叶二先生才华卓越，多的是丫环愿意去，你且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个。”
“太爷爷，我送了，那边未必会愿意收。”乐知萌只是存心想给叶二夫人添些堵，心里也吃不准她二舅会不会收，若不收，那选出来的丫环怎么办，也是个问题。
“太老爷，老夫人让人熬的燕窝粥。”这时，忍冬端着东西出现在门口，看到乐知萌，她忙曲膝行礼，“大小姐。”
“忍冬，你来。”乐常山招了招手，温和的问道，“交给你一件事。”
“太老爷请吩咐。”忍冬进门，将托盘放到桌上，恭敬的候着。
“府里可有好的丫环，选一个，你家大小姐要给叶二先生送个妾。”乐常山指了指乐知萌，直言道。
“啊？”忍冬愣了一下，错愕的看向了乐知萌。
做外甥女的要给自家舅舅送妾？
乐知萌只是笑笑，没说话。
“大小姐，叶家家风是不可以纳妾的。”忍冬忙提醒道。
她家里其实是叶氏的陪房，她虽出生在乐府，又在乐老夫人身边做事，可是有关叶家的事还是听她奶奶讲过一些。
“我知道。”乐知萌点头，“我只管送，他们未必收，所以，选出来的丫环，也得事先告诉她，省得她多想，若做好了，我也不会亏了她。”
“若是叶家不收，大小姐会收留吗？”忍冬问道。
“可以考虑。”乐知萌点了点头。
馊主意是她出的，她当然会善后。
若不是因为雁城有些路，她来不及去买个丫环，她也不会来乐府找人。
“可能告知原因？”忍冬若有所思的看着乐知萌，又问。
“叶二夫人热心，为我准备的嫁妆中有媵妾。”乐知萌淡淡的回道，“我自然也要礼尚往来的。”
“！”忍冬错愕的看着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叶二夫人疯了？！
“忍冬，你细想想有没有人选，私下里问好，莫要声张出去，对外，只说是为大小姐做事便可。”乐常山半点儿担心也没有，反而为乐知萌思量起来。
“太老爷，大小姐，奴婢可以吗？”谁料，忍冬接着说了一句让他们都意外的话。
“你？”乐知萌也是一愣。
“是。”忍冬点头，认真的说道，“奴婢的奶奶是大夫人的陪房，大夫人走后，老夫人心慈，特允了我爷爷奶奶脱了奴籍，后又让奴婢跟在她身边做事，签了十年的契，今年刚好到了，老夫人前几日还问起奴婢有何打算呢。”
“你不是签的死契？”乐知萌忽然觉得，乐老夫人的行事很奇怪。
乐府里不是没有别的丫环，怎么就凭空让忍冬到她身边做事呢？
“不是的。”忍冬摇头，“大小姐无非是想给叶二夫人添些堵，奴婢愿意为大小姐办事。”
“你不怕我二舅真收了你？”乐知萌纳闷的打量她。
“叶二先生不会收的。”忍冬却笃定的摇头，笑道，“且不提叶家家风，便是叶二先生，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叶家几位先生都是君子。”
“老夫人岂会放你。”乐知萌摇头。
“大小姐想要人，老夫人一定会给的。”忍冬却很肯定的回答，“大小姐，老夫人之前所做，都只是想保全你，并没有恶意的。”
“她没恶意？”乐知萌嗤之以鼻。
乐老夫人所做所为都不是恶意的话，那谁有恶意？
“大小姐且等着，奴婢这就去请示老夫人，若是不成，奴婢也一定帮你找一个妥当的。”忍冬笑了起来，冲着两人福了福，快步出去。
“忍冬若是能跟着你，倒是不错的。”乐常山看着忍冬出去，公道的评论了一句，“这些年，你祖母对她也诸多教导，有许多事，她已经能撑得起来了。”
“太爷爷，老夫人对我可是有偏见的，她不一定会同意。”乐知萌摇头。
“未必。”乐常山却笑了起来，说道，“丫头，有些事，还需要用心去看。”
“您的意思是？”乐知萌心里一动，忙问。
“事有两面，对你不闻不问的未必就是心中无你，待你热情的，也未必是真心。”乐常山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乐知萌再次一愣。
这是话中有话？
“有许多事，还得你自己去寻找谜底，不然，你心中不信，任他人如何说，你都是不信的。”乐常山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叶老夫人可好些了？”
“她有心疾，需要静养，如今悲伤的情绪对她并不利，暂时让她先睡着调理两天。”乐知萌顺势撇开了之前的话题。
乐常山对这些病例也很感兴趣，便细细问了起来。
一问一答，两人渐渐的从叶老夫人的病说到了袁子星的伤，最后延伸到了医术、医道、医德。
说到这些，乐常山自然是最有话语权的。
乐知萌最敬重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对他的话也是认认真真的洗耳恭听。
“丫头，我们医者，行医在外，总会遇到诸多坎坷，比如，男女大防，若病者是女子，我救了她，最终却害她陷入绝境，我是救还是不救？再比如，袁子星伤在不方便女子看的地方，你出手，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说到最后，乐常山忽然提到医德与男女大防的冲突。
“病者与你有世仇，你遇到了，救不救？病者与国之道义相悖，你救了会让你的族人陷入叛国的覆灭之灾，你救不救？”
“……”乐知萌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她问道，“太爷爷，若您是殿下，你会阻止我去救袁子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