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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盘上棋子越来越多,此时“永戟”占尽优势,而“毗卢”却是只占了四个边角,中央腹地有一路“毗卢军队”正在出逃。
这盘棋已然定局,“毗卢”腹地那支军队若是能够成功出逃,则有反败为胜机会,若是胎死腹中,则满盘皆输。
成蛟越下越心惊,心道自己这防守棋路在毗卢国无人能破,没想到今日却是遇到对手了,这永戟国的慎独棋路与自己截然相反,擅长猛攻,而且攻势凌冽,一浪高过一浪。
长此下去,必输无疑。
现场开始一番骚动,永戟国的名流士子们观察大盘局势,已然获悉大局已定,“毗卢”必输无疑。于是,纷纷喝彩,为慎独叫好。
宗无圣站在角落中,一直在细细观察棋局,脸上则挂着揶揄笑容。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身侧,春仙一直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盯着他,看到宗无圣脸上高深笑容后,开口问道:“无圣公子,你说这盘棋‘毗卢’输了吗?”
闻言,宗无圣这才将目光收回,扭头看向身侧,看到是春仙后微笑道:“成蛟擅长防守棋路,慎独则擅长猛攻。成蛟是防御过甚不知攻防兼备,在慎独势如破竹攻势下早就乱了方寸。输,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宗无圣为春仙刚刚解说完不久,现场响起高亢喝彩声,永戟国名流士子纷纷大呼——永戟国战无不胜!
春仙有些意外的看着宗无圣,带着激动道:“没想到无圣公子对手谈之道如此精通,你看那永戟国名流们,都在笑话我们毗卢国了。”
“区区一盘棋,何能定国家乾坤?”
“无圣公子有所不知,千重楼前来的各国名流士子,均已手谈定国家大势,虽是棋局,却能看出一国之胸怀,这也是提升国家士气的一种方式。”
春仙又指向天弈阁中毗卢国的士子们,只见他们均垂头丧气,似乎斗败的大公鸡一般,“棋局如战局,我们毗卢最顶尖的手谈大师成蛟都没有好兵法克制永戟国,士子们会以为将来的战争我们也必败无疑。”
“原来如此!”宗无圣兀自呢喃,“成蛟虽棋艺精湛,但是棋路上不会灵活变通,完全是用固有套路与慎独对弈,不败倒是意外了。”
春仙闻言,觉得终于找到机会,于是提议道:“不如无圣公子与永戟来的慎独大师对弈一局,若是赢了也好振奋一下毗卢国士子们的士气。可好?”
对于春仙请求,宗无圣思忖有顷,微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隐匿在人群中的白圭,目光一直落在这边,但见宗无圣微笑点头,脸上也随之浮现出得意笑容。
成蛟一局败北,唉声叹气起身,朝着众多毗卢国士子们拱手抱拳:“成蛟技不如人,让大家失望了,今日当着在场所有人,成蛟立誓,一年后我会到亲自赴永戟国挑战慎独大师,若是再输,砍去双手再不摸这黑白子!”
毗卢国士子们闻言,心中顿觉一股悲壮,遂从刚刚的失利中恢复些许,用高亢言辞激励成蛟大师。
喧闹渐渐平复下来之时,一道洪亮声音响起,顿时压过噪音,“永戟国山高水远,成蛟大师何必疲于奔走而去,不如一年后让慎独再来挑战你便是。”
这道声音甚是狂妄,顿时引起永戟国士子名流仇视,他们纷纷扭头看去,但见角落中站着一位长相超然之年轻人,打量过年轻人一身兽皮劲装之后,永戟国士子们纷纷开始叫嚣:
“一个莽夫也敢大言不惭,真是可笑之极!”
“不必理会他,不用说一年,就是十年毗卢能出一位胜过慎独大师的也是好气运。”
毗卢国士子们闻听永戟国之狂言,纷纷反驳,“灭你们永戟何须十年?成蛟大师说了,明年今天便是你们败北之时。”
两国士子名流争得不亦乐乎,春仙从后方款款走向前方,来到司仪先生面前,附耳小声低语一番。司仪先生闻言,脸上顿时挂满浓浓期待,遂开始收拾大盘上棋子。
片刻后,司仪先生收拾好后,朗声朝着慎独道:“我毗卢国一位无名棋师要挑战慎独大师,不知慎独大师可接受否?”
司仪先生的话顿时让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均落在慎独脸上,等待其开口应战。
慎独脸上挂着揶揄,捋着胡须道:“慎独从不跟无名之辈下棋,一则赢之不光彩;二则实属浪费时间也;三则与弱国对弈,对自己棋路无甚提升,不如不下。”
“慎独大师高风亮节也!”
永戟国士子高声称赞。
“一则,与无名之辈对弈若是输了,慎独大师势必会颜面扫地;二则,慎独大师小瞧了毗卢国之人肚量,输了也决然不会恼羞成怒,你尽管放心你的人身安全;三则,你的棋路已定,善攻不善收,正好克制成蛟大师善守不善攻,若与普通棋师对弈,你未必稳赢。”
宗无圣此时已然迈着方步来到前面,他总结的三点让慎独怒不可揭,从凳子上一立而起,“好狂妄的莽夫!”
“你的棋即便我这无名莽夫也可胜之,你敢不敢对弈一局?”
“你,你,你。”慎独气的一连三个你字出口,脸色通红,“既然你自取其辱,那老夫就让你知道一下狂妄之人的下场!”
“好。”宗无圣看向司仪先生,“上大盘!”
司仪先生乃是毗卢人,早就对慎独的目中无人心生怒火,眼见挑战之人竟然是前些时日画鹰的无圣公子,心中早就充满期待。
一声安排下,已然做好准备,伸手一招,“请公子落座。”
宗无圣与慎独目光短兵相接,迸发出“呲呲”电流,宗无圣首先落座,倏忽收回目光,轻松一句,“大师坐吧,难道要与我这莽夫比扎马步?”
“哼!”慎独冷哼一声,伸手一掀长袍下摆,“你以为扎马步老夫会怕你这莽夫?”
说话间,单脚向身后一蹬,身后凳子向后飞出一丈,慎独遂朝后坐去。
神奇一幕发生了,但见慎独似乎坐在凳子上一般,屁股悬空在地面二尺处,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还翘起二郎腿,单脚落于地面。
单凭这身功夫,就够名流士子们惊骇,纷纷惊讶出声,瞪大眼睛看着慎独。
本来就对宗无圣没有多少信心的毗卢国士子们,眼见人家慎独光在气势上就力压一筹,心中顿时生出离开之心,不想在此再受耻辱。
宗无圣心中暗笑,心道慎独你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你一个文人竟然跟我比武道,你这一手在名流士子们面前或许能博得满堂彩,但在修炼者眼中简直就是小儿科。
下一刻,令在场人更加震撼的事情发生了,但见宗无圣依旧坐在凳子上,可落于地面的凳子竟然缓缓飘起,待飘起地面一尺后,凳子竟然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向后方飘落,一直飘到隐匿在人群中的白圭面前。
“白老板亲自来观棋可不要太累了,给你把凳子坐一会儿。”
白圭脸色一红,他没想到宗无圣其实早就看到他了,只是不知道他猜到自己用意了没?
“好,那就谢谢公子,我便坐着为你助阵。”
白圭笑呵呵坐在凳子上,目光再次看向宗无圣。他此时心中很是期待,宗无圣总是能给他惊喜,或许这盘棋会非常精彩。
宗无圣将凳子用魂力送到白圭面前后,在空中双腿盘起,悬浮于棋案前,面露鄙视的看着慎独。
能将身体悬浮在空中,即便慎独不是主修武道也心知肚明,这番壮举只有通神境修为才能做到,不禁在心中开始高看一眼面前年轻人。
不过,让他高看的是宗无圣武道,而不是棋道。
“请问公子还是执毗卢国牌吗?”司仪先生问道。
“毗卢国人岂能执他国国牌?”
宗无圣话音刚落,司仪先生立马将刻着毗卢二字的铜牌摆于宗无圣面前,“公子代表毗卢国。”
司仪先生正欲问慎独是否还执永戟国牌,还不等开口,慎独干脆道:“永戟国牌。”
双方国家确定,显然又是一场“国杀”之战。
“棋势乃国势,棋局如战局,毗卢国乃是六国最弱,老夫就让你执黑子先行。”
“哦?”宗无圣脸色一转,倏忽间变为肃然,“难道大师对毗卢国蔑视不成?”
“天下大势,皆在天下人眼中,何须老夫再多言?”
“天下之势,倏忽万变,大师对毗卢国如此轻视,岂不知棋在人手,落子乃人为,毗卢国安得不能在我手中变强?”
宗无圣一番反驳,慎独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而远处的白圭此时脸上却浮现出惊喜,这一番话已然证明宗无圣有强国之心,于是更加期待起来。
“棋局还是棋局,嘴皮子功夫不会让你赢棋,请落子。”慎独催促道。
宗无圣不再开口,轻拈一枚黑子“啪”落在中枢天元之位。
司仪先生面带焦虑,将一枚特质黑子贴于大盘中央天元之位,“毗卢占据天元位置——”
“啊?”
现场一片吃惊,毗卢国士子名流顿时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