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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琴,你生得好儿子啊!”听到这里的吕国强抬眼望向还靠在海建怀里的我妈。言语中尽显嘲讽与隐怒之意。
我没有理睬他对我妈所进行的言语讽刺,而是继续侃侃而谈着:“其实我也挺同情你的。原本心高气傲,一心想在画坛闯出名堂的你不但没有达成心愿,而且又被自己那个虚荣市侩,庸俗不堪的前妻抛弃。这使你很伤心,很困惑,内心更是加杂了一股难以宣泄的怨懑之气。更何况,你父母在文革中所遭受的不公待遇对你的深刻影响。所以你开始仇恨这个国家,仇恨这个政府。你想出人头地,你想操纵一切。”
“恰好一个极其偶然的出国交流机会,让你到了英国。并且又十分侥幸的结识了酷爱收藏古董文物的巴克里奇公爵。认为机遇已到的你很快便与其达成了协议,然后回国,干起了倒卖国内文物的勾当。至此,一路走到了现在。”
“当然了,你并没有在那本日记里写明那位公爵的名字。记录的事情又时而愤怒,时而焦虑,时而惶恐,时而淡然。在我现在看来,你也一定是心怀不安吧!毕竟倒卖走私文物、贩毒、组织黑社会团伙在国内每一样都够的上杀头的大罪。万一被发现,你的下场就会很凄惨。这种隐私始终埋藏在你心底,时间长了,当然会产生一种非常严重的人格分裂。一方面,你的良知在谴责你,迫使你写下那些有如忏悔书一样的日记;而一方面,你的侥幸心理,以及追求权利过程中产生的邪恶性格又无时不刻的鞭策着你。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相争,产生的结果,就是你那人前一套,人后另一套的处世作风。”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你在日记中经常写的我不要做以悲剧收场的梵高,我要做一个能培养出梵高的伟人!以及培养梵高有什么用?有财富,有权势的人才能决定谁能成为梵高!财富,现在我拥有了,权势,我正在争取!这两句意味相近,含义却迥然不同的话。可想而知,你是一个心向光明,身却处于黑暗的复杂之人。”
说完这些,我便仰首,静静地看着他。
“想不到,想不到啊!”微微摇首的吕国强神情萧瑟,出口的话中还带着几分佩服的意思“谨慎了十年,却让你钻了空子。真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还好,还好我早有准备--”
“那我的前一个问题呢?怎么不答?”话锋忽然一转的他继续追问着我。
“很简单,财帛动人心。从骨子里来讲,你我是同类。”我微笑着答道。
“嗯--”他拖着长音,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又言道:“还有问题吗?”
“有。”我边说边回头瞧了瞧低头沉默地海建,手指也同时指着那家伙“他和我妈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还有,他俩的那些艳照是否是你指示他拍的,以此来作为到时万一我妈不同意去陪你结交的那几个官僚的威胁之物?”
“啊!”“扑通!”
没等吕国强回答,身后的我妈就传来了惊呼以及倒地之声。众人一看,原来是海建从自己的裤裆里掏出了那把我给他的贝雷塔9000袖珍自卫手枪。猛然推开我妈的他冲到了我面前,刚才还隐有的愧意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就是满目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这个说出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不是啊!”他拿着枪,一边顶住我的脑门,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神情已然疯狂,这两天来所受到的恐怖刺激,在这一时刻,完全爆发了。
“你说的没错,他俩的事情,没结婚前我就知道了。”正在这时,吕国强也开口了:“我曾派过人,调查过绣琴这几年来的近况。得知她的作风不正,更加坚定了我要和她结婚,然后慢慢使她为我而用的决心。我跟这个柳海建见过一面,是我叫他拍那些艳照的。条件,便是允许他们继续保持来往,加上五千块钱。”
“哇--”
倒在地上,骤闻实情的我妈终于忍不住的嚎啕起来。那哭声中,透着伤心欲绝的凄凉。
“不是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疯狂挥舞着手中之枪的海建大声的驳斥起吕国强的话来:“你他妈的胡说!那些照片是我自己要拍的,关你屁事呀!你他妈的原来有那么多钱!只给我五千块!打发要饭的吗?老子不服!老子这两天受了那么多苦!老子要你给我补偿!补偿!二十万怎么够!够干什么!老子要开店,开茶室!二百万!起码二百万!啊!不是的!我不认识什么吕国强!不是我要拍的!是他!是他叫我拍的----”
听着,看着海建那颠三倒四,神经兮兮地作态与言辞。我还是保持着一副淡定模样。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让他瞬间就呆滞了:“死胖子,忘了跟你说。那天我们回县城杀人,最后你昏睡的时候。我把你爸你妈都给干掉了。现在,你是个孤儿,要这么多钱又有何用?”
“你,你,你--”他的双眼血贯瞳仁,呼吸也如老牛一般沉重。
“动手呀!”将手插入裤兜的我泛着戏谑地邪笑,引导着他“开枪,现在你我只有不到五米的间距,只要你瞄准我,一抠扳机,杀你父母的仇人就会死。我保证不跑,不做任何抵抗。”
一面说,我一面用余光注视着坐倒在地面上痛哭不止的我妈。此刻的她在遭受连番打击之下,已然对周围的情形再无顾及。只有哭泣,用尽全身心力的哭泣,至于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在其内心,已经再无反应了。
“啊!我杀了你这个畜牲!”还未来得及收回眼角的余光,仅与我几步之遥的海建嘶吼着抬起了持枪的胳膊,指着我,奋力抠下扳机。
“砰--轰隆!”枪声乍响,一人饮弹倒地。
中弹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我慢慢地走到摔在地上,双腿仍在不停抽搐,脑部的颅骨却已被削掉大半块,以致血肉模糊,面容极其可怖的海建身前。小声而告:“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对你开枪的。这可是你自找的,枪被妍舞改装过了,子弹是向后抛射的。很抱歉,现在才提醒你。不过没关系,黄泉路上,很快就有人来陪你了。”
话音落下,柳海建的腿也停止了抽搐。紧握于其手,残缺不全,仅余枪柄的袖珍手枪也随之滑落。他,就此而亡。
“好小子!手段够毒辣呀!”居于吕国强侧首的石嘉然语气十分冰冷“那么,我也问你二个问题。第一个上次我问过你,阿廖他们是不是已死在你俩的手里?第二个,伏击你身边那家伙时出现的焦尸又是何人?”
“这些问题,还是换我来回答你吧!”
久未说话的妍舞神情玩味,吐字如珠道:“那四个废物确实已死。至于尸体吗,他们应该被排到污水处理厂了。此外,你伏击我后出现的那具焦尸,他的身份,就是除了这个死掉的黄蜂外,我俩的另一位室友--秀才!”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你们如此残忍狞酷,狡诈嗜杀。不要忘了,天行有常,多行不义,必遭天谴啊!”满面肃穆的吕国强,扶拦下眺,朗声对我和妍舞说着。
“在这个时代,不狠不奸,不能富贵。”我双手环胸,姿态优容,飒然淡笑。
“我没有问题了。”吕国强边说边用眼神向那四名外国男子示意。
“结束了吗?”我转首看着跟我站在一起的妍舞。她此刻还在微笑,眼神像狐狸,说出的话也颇显高深:“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尔虞我诈,谁知其心。”
四名外国男子,加上石嘉然,麻脸男以及喽罗。七支长短不一的枪械缓缓地抬起。吕国强站在他们中间,如众星拱月。而我俩,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连一丝该有的紧张情绪都没有产生。
“呵呵,到了最后了。”妍舞依然在笑,嘴里说出的话,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慢慢在这大厅内,与我妈那渐趋变小的哀泣声同时回响:“我只想对你说,这场戏里,你只是个配角。无论你怎样聪明,怎样绞尽脑汁保留你的性命都不可能了。因为你不知道,谁,都是谁的人!”
说到这儿,她倏然抬起右臂,其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排伸直,横放于左臂。做此手令之时,双唇更是微张,舌灿莲花道:“摸ve!”
“哗啦--”
“扑哧--砰--”
“你们!”吕国强的脸色猛然剧变,再不复刚才的从容之态。眼睛圆睁,嘴巴蠕颤着,抓着栏杆的双手骨节也是一片青白。
他的身边,正躺着两具新鲜出炉的死尸--其忠实手下石嘉然与最后那个喽罗。前者后脑中弹,后者喉管被割。出手将二人迅疾结果的,正是那位一直默不作声,沉静木讷的麻脸男。
至于那四名外国男子,则掉转了枪口,纷纷瞄准着吕国强身体的各处要害。
“跟你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妍舞举重若轻,闲庭信步的走到两楼。望着兀自发抖,脸色铁青的吕国强道:“妍舞?巴克里奇,老巴克里奇公爵的养女。第三任北极狐雇佣兵团团长。至于这五位,都是我佣兵团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