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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母亲张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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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彩虹出鞘,光华夺目,鸣蝉用剑尖一指:“不知死的淫贼,你既来了,就休想离开,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哼哼口气真是大呀。”话音未落,鸣蝉已箭射而出,流彩虹裹挟着劲风分心便刺,那贼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眼见着剑尖就快要挨到贼人身上了,我都准备喊好了,忽见一道弧光闪过,凄厉刺耳的破风声随之响起,我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听得轻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鸣蝉已被反弹至一丈开外。定睛看时,那贼不知何时已将腰间长刀抻出,在明月映照下反射出眩目的寒光。

    他冷冷一笑:“身手不错啊,竟能闪开我这一刀。”说罢,像是要甩掉刀身上沾着的什么东西似的,一挥刀刃,重又将刀回鞘。

    鸣蝉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峻,右手举剑至肩,直指淫贼,左手中食两指按定剑身,蓄势待发。那贼也半蹲着马步,上身前倾,以右肩对准鸣蝉,左身握住刀鞘,右手五指箕张,置于刀柄上方,也摆好了架势。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院中两人像雕像般纹丝不动,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怀中的凤来也屏息凝神瞪大了杏眼,借着明月的光辉望着院中的两人。鸣蝉莲足缓缓向前滑出半步,看样子是准备出手。

    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夜空中忽然响起“嗖嗖”两声,睹物如同白昼的我清楚地看到两道黑影向着淫贼电射而去。又是一道弧光闪过“噌噌”两声,那两道黑影被切成四瓣,铛铛落地。

    那贼眉头一皱:“又是你!又来碍事!”房顶突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快收手吧!苍月!别再作孽了!”

    随着话音,一条人影落入院中。来人也是身着紧身夜行衣,身材窈窕,凹凸有致,虽然较矮但小巧玲珑。淫贼被扰了兴致,啐了一口,纵身上房转瞬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黑衣女子却并不追赶,鸣蝉不知其来意,不敢稍有松懈,更不敢放下我们去追赶淫贼,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绝尘而去。那女子遥望着淫贼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道:“他还会来的。”

    鸣蝉冷冷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缓缓回身,声音清脆悦耳:“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说罢摘下面罩,一头齐肩短发披散开来。

    “可以进屋说话吗?”见我们谁都没说话,她解下身后背着的长刀,抛给鸣蝉:“我没有敌意,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下你们的对手。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方才这位姑娘若是敢轻举妄动,恐怕此刻已经尸横当场了。”

    鸣蝉柳眉一挑:“是吗?”甩手把刀抛回过去“你来看看是谁会尸横当场!”我急步来到院中打圆场:“都冷静冷静,鸣蝉,这位姑娘,有事进屋好好说话。”说罢又对院中埋伏的家丁喊道:“没你们什么事了,先回去歇着吧,有事再唤你们。”众人回到屋中,凤来早已掌起了好几盏油灯,屋内亮如白昼。那女子随我们来到桌边,略一晗首:“失礼了。”

    然后侧身坐下。我和凤来三人仔细打量着这名不速之客,但见她留着一头修剪得齐齐整整的光泽亮丽的乌发,浏海齐眉,发梢齐肩,感觉很清爽干练。

    往脸上看,皮肤很白,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弯弯的眉毛纤细修长,眼睛像两颗大大的黑宝石,挺直的鼻子下面是一张鲜艳欲滴的红唇,五官小巧而精致,一个标准的小美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约摸在待年上下。

    那女子大大方方地由着我们打量,黑亮的眼珠也骨碌碌乱转,在我们三人脸上扫视着。“难怪被他盯上呢,两位姐姐真是天姿国色!”少女由衷地赞叹道。

    凤来抿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鸣蝉则正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跟那个淫贼是什么关系?”“呃,忘了介绍。我叫如月归蝶,是一名‘哭诺以起’,用你们汉话来说,叫女忍。专程前来追杀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我讶异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就是那个淫贼么?”如月归蝶点点头:“酒吞童子,原是我们大和民族传说中的魔神,潜伏在丹波国大江山中,凭着俊美外表,常常勾引美处女进山,供其淫乐之后切掉其乳房下酒,后来豪杰源赖光受天皇所托,携同赖光四天王将其斩杀。”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你们口中所说的淫贼,名叫久远寺苍月,酒吞童子只是我们给他起的绰号。因其好淫少女,又面目俊美,就如同那传说中的魔神一般,”

    凤来听得出神,此时忍不住插口道:“这位小蝶妹妹,你的汉话说得好好哦,一点都不像是从异国人口中说出来的。”

    如月归蝶却惨然一笑:“这位姐姐,我们是从千万孩童之中挑选出来的,自幼便被迫进行常人无法想象的严酷修行,背负着成为一名合格的“忍”去为各自的主家效力的宿命。

    潜入敌阵刺探情报、天诛、协助正面战斗的部队进行背面突袭,就是我们的工作,而我,自幼便学习汉语、高丽语,经常潜入大明与高丽高官的府邸刺探情报。”鸣蝉皱了皱眉头:“这么说,你是日本国的探子咯?”

    “曾经是,”如月归蝶用手指梳了梳额前的浏海。“可我现在是一名逃忍,从原来的忍者组织中脱离出来的逃忍。”“为什么要逃?”我好奇地问道。

    “我已经厌倦了那种生活。被人像狗一样驱使着,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在我们忍者集团中,共分为上忍、中忍和下忍三种,上忍又称智囊忍,故名思议,是专门出谋划策的,也是忍者集团的统领。中忍,属于一般的头目,通常负责传达上忍的指令、指派手下执行任务。下忍,也称体忍,就是专门执行任务的,绝对服从中忍的命令,四处刺探情报,执行天诛,也就是暗杀。当任务失败不幸被捕时,必须立即咬破口中盛满毒液的蜡丸自尽。”

    我们三人听得不住摇头,这样的密探组织实在太可怕了,简直不把下忍当人看。“我就是下忍,”如月归蝶自嘲地一笑“说起来,我这双手也沾满了他人的鲜血,曾被人称为‘冷血姬’。”

    凤来嗫嚅道:“可是你的眼神很真纯,不像是坏人”“那是现在。你若是见过以前的,就不会这样说了,我以前的目光,据同伴所说,像冰一样冷,因为我毫无感情,纯粹就是一个杀人兵器。”“那是什么事情使你改变的呢?”我倒了一杯水,用手推到她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端起水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才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失礼了,这是习惯”说罢,她望了望窗外的明月,像在回忆往事,嘴里喃喃道:“我的改变,是因为千代之死”

    “千代是你的朋友么?”凤来关切地问道。“是我最好的同伴,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收养了许多许多的小动物,还经常周济一些穷苦的人家。在那与死亡打交道的暗黑岁月里,她就象一缕阳光温暖着我冰冷的心。”

    “然而这样的女孩,仅仅因为一次执行任务时,面对一个抱着孩子跪地求饶的妇女下不去手而导致任务失败,最后遭到中忍的处刑。”“那天我出去执行任务回来才得知这一噩耗。

    当我赶到处刑室时”说到这,她的眼光变得冰冷冰冷的,凤来见了不由娇躯一颤,柔荑在桌底紧张地捏住了我的手。

    “看到的是千代的半截身子。她被处以腰斩之刑,上半身被放在涂满漆的木板上,血流得很慢,一时难以死去,然而漆的毒性却在慢慢渗入伤口,扩散至整个上身。

    见到我来,她艰难地笑了笑,只对我说了句:‘请帮我照顾那些小动物’”如此惨绝人寰的往事,她却平淡地如数家常,脸上毫无表情。凤来眼窝子浅,早已听得泪流满面。

    “当晚,我独自潜入中忍的房内,割下了他的首级,在千代的坟前用石头砸碎,然后离开了组织,当了一名逃忍。”我听得连连摇头,稀嘘不已,鸣蝉严峻的表情也缓和下来,柔声问道:“后来呢?”“后来我便遭到一批又一批下忍的追杀。

    直到那位大人收留我为止。”她的眼神回复了方才那种真纯柔和“那位大人是幕府的一名地方官。他收留了疲于奔命的我,成为了我这只无家可归的凶禽可以栖息的大树。”

    “然而好景不长,仅过了一年,久远寺苍月酒吞童子突然出现,用他手中的‘裂空’,彻底粉碎了我平静的生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攥紧了拳头。

    “那个什么苍月,到底做了什么?你如此跨洋越海地追杀他?既然有深仇大恨,为何刚才又眼睁睁看着他跑掉?”鸣蝉忍不住问道。

    “说实话,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是。单打独斗,我们都是必死无疑。”一语既出,我们三人都不免生疑,那个看起来嬴弱不堪的少年,真有她说的那么厉害?“久远寺苍月,原名张海生。

    父亲张子通,母亲张李氏,大明朝岭南韶州人,因得罪了一个很有势力的仇家,被驱赶出境。其母在渡往日本的船上诞下了他,于是取名海生。”